学术伉俪（误） 昊 X 磊
所谓神仙吵架——就是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考虑到学霸谈恋爱肯定离不开学术话题，我就捡着自己顺手的来写了
感谢 @LOVINGD 妹子的1500粉点梗，高中生涯离我太远了，说到学霸就只能想到我身边那些学霸们；下一次点梗就在2000粉吧（不知什么时候能到
和吴磊被分配到同一个课题组的时候，刘昊然觉得自己的学术生涯可能遇到了最大的瓶颈。
其实老师们的意图很明显，质性与定量，两位学霸的碰撞与互补，想必能形成整个项目最出彩的混合研究。
然而，碰撞是有的，但互补……
不互掐就很好了。
研究中心的灯开了一半，投影仪上打着幽幽的冷白色光。
刘昊然坐在最后排的小角落里，七仰八叉地倚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盯着电脑屏还是投影屏。
前排灯光下坐着吴磊，认真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时不时拿笔在本子上记录什么。
“……所以，这就是我们这个课题组的大致研究方向了。主要还是中等教育这块，要和他们社区邻里效应的区分开来……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整个项目组目前分为五组，这一组的组长是研二的师姐，研究方向也是当时导师分组时师姐拟定的。只是她刚进入实习期太忙，主要管理课题中的各种杂事儿，科研写作的任务就交给了两位小师弟。
在放手让两位最出色的小师弟自给自足之前，师姐非常人道地把他俩拉起来开了个开题讨论会，好安排接下来的合作进度。
刘昊然敲了敲键盘打下几个字：“我们这个数据库里和教育相关的题器还是有点少，得和当下的那几个数据库进行对比，现在CEPS问卷质量太差不过至少也有个一年的追踪调查；CFPS倒是追踪时间长，但青少年样本量太少非常限制自由度；我想要不用python爬点数据……”
“为什么一定要用数据模型呢？”吴磊转了转手中的笔，打断刘昊然，“项目组里已经有了L大四年正好一轮的追踪访谈，做质性分析不好吗？”
刘昊然不以为意地笑：“那个访谈啊……且不说访谈质量如何，样本量也就只有我们系那么点本科生，这也太偏了吧。”
吴磊直面回击：“那你觉得我们的问卷填写能有多少效度？个案研究虽然会有样本量上的缺陷，但至少是实实在在讲清楚故事的。”
“……那个……”眼看着两个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投影光下的师姐弱弱地想要插话，却被据理力争的刘昊然打断。
“我觉得你这是偏见！个案研究固然重要，但再好的个案没有数据做普遍性的支持那终究只是‘个案’。”
吴磊一甩笔：“我看你这才是偏见吧？个案研究没有普遍性是谁告诉你的谬论……不过也是，毕竟你《质性研究方法》才拿了个‘B+’不是吗？”
“吴磊，你要是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
“到底是谁没意思？”
这已经不是火药味了，这都快架炮开火了，学姐又一次企图插话：“……那个……两位师弟……”
刘昊然把电脑往前一推，端正了坐姿：“我拿‘B+’是因为那门课的老师是人类学出身的，他有偏见！”
“那怎么没见着他对我有偏见啊？”
“啪——”中心会议室的灯光被全部打开，忽然的环境变化让刘昊然和吴磊两人都停下来，眯了眯眼睛适应。
“好了！你俩别吵了！”师姐终于能在这个档口插话。
她一指刘昊然，“你跑模型”，又一指吴磊，“你做诠释”，合掌一拍，“完美！”
“可是师姐，我们还得确定统一的理论框架，然后确定书写分工和时间……”发现师姐大有拍屁股走人的势头，吴磊马上提出问题。
“哎呀师弟啊……”师姐潇洒地拍了拍吴磊的肩膀，“你和昊然不是一个班的嘛，好像寝室也就在隔壁，这交流起来不是方便多了？”
“我俩不住隔壁，是隔壁楼……”
“没差没差啦”，吴磊的纠正被师姐打断，“反正这个课题我也介绍了，任务你们也清楚了，我这个单身学姐呢就不打扰你俩亲切交流了。有任何开销记得留发票和支付凭证，到时候给我就好了。”
还没等吴磊和刘昊然有所反应，师姐一拎包：“我只请了一上午的假，陪不了你俩了，掰掰。”
留下两个互不对头的愣头青面面相觑。
研究中心一下子冷了下来，两个人一头一尾互不理睬地坐着，不大的空间都宽阔了起来。
刘昊然不断敲打着键盘，与此同时，吴磊也在笔记本上快速书写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刘昊然打破沉默：“我列了个大纲用来建构理论框架，你看看行不行，如果可以就按照这个方向来做。”
吴磊立刻发现刘昊然并没有在咨询他的观点，而是在告知他，冷哼了一声，把自己的笔记本往刘昊然那儿一推：“那可真是巧了，我也列了个大纲，你要不要也看看？”
两个人交换大纲，同时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也想做教育选择？”
刘昊然尴尬地翻了翻吴磊的笔记本：“我那是因为……之前跑过相关的模型，觉得可行性比较高。”
吴磊倒是很坦诚：“我是纯粹对这个方面感兴趣，真没想到在这个上面能和你有默契。”
他把电脑还给刘昊然：“那说说你的想法吧，”
刘昊然接过电脑，一手把吴磊的笔记本还给了他。他在触摸板滑动着，点开了一个文件。
“之前看过斯坦福一个研究教育史的老师写了本美国的学校教育发展，美国的分层体系和学校的等级体系是同一的……”
“等等……”吴磊示意刘昊然稍等一下，“你能说下斯坦福教授的那本书吗？”
“好的”，刘昊然搜索了一下自己的文件夹，“Labaree，《A Perfect Mess》你可以去看看。这本书讲到每个等级的学校招收对应阶级的学生，好不容易有鲤鱼跳龙门进入藤校的学生却会因为毕业的时候负债累累而重新跌入下层，因为学费太贵他们只能通过贷款完成学业。于是能进去入精英学校又付得起学费的学生自然会选择较高的教育，也更能进入社会上层。”
吴磊点头：“很有道理，但美国的现实与中国还是有所出入的，至少在精英大学的可接进性上，中国的那些高等学府并不像常青藤那样完全的精英主义。”
专注于书写的吴磊声音较小，另一头的刘昊然有些听不真切，便一边说话，一边托了电脑在吴磊身边坐下：“没错，美国孩子读书要更加理性，机会成本更多而时间贴现较小，毕业却背了一屁股债，还不如早点出去工作。”
“你……”刘昊然的突然接近把吴磊吓了一跳，“你是属猫的吗？走路都没有动静的。”
“对不起，我属牛。”刘昊然不为所动地继续检索文件。
这个忽然靠近的家伙仿佛捧着个大火炉，烧得吴磊半边脸烫得慌，他假装不经意地向一旁挪了挪位子。
“那……中国的孩子呢？”
“中国孩子的教育选择不就是我们要研究的吗？欸吴磊……”刘昊然突然凑近吴磊，一只手从他身后环过，握住了吴磊执笔的右手，“是Labaree，不是Laberee，你把人教授的名字都写错了。”
贴着耳侧的话语，刘昊然呼出的热气轻扫过吴磊敏感的耳廓，心脏猛得狂跳，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地砸击，晕眩不已。
“你也真是……我还真是许久不见有人还用笔纸来记笔记的，这也亏你不写代码跑模型，不然还得手写代码了。”刘昊然没有发现吴磊紧绷的身体，靠回自己的座位开始继续检索文献。
吴磊长长地吁了口气缓解紧张的情绪：“书写笔记更加自由，可以随时随地使用自己想要的记录格式，比如画个逻辑框图或路径图。”
“可你这样检索以往笔记会比较麻烦，把书包弄得无比沉重”，刘昊然拍了拍吴磊弓着写字的腰背，“还会把背压弯喽。”
触摸到背部的手掌心像是初融的火印蜡，透过夏季单薄的衣料，深深地锲入吴磊的肺腑。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度从肌肤相接之处传出，顺着血液蔓延全身，生生地压住了吴磊喉间的话语。
刘昊然未曾察觉，他似在与吴磊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索尼好像出了个什么写字板，可以给你配一个方便传到电脑上储存。”
这些话，吴磊没有听到。
他一脚踏入了一种湿软温润的情愫中，身与心都被融化于此，甜腻地一塌糊涂。
刘昊然下载完最后一篇相关文献，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窗外晨昏交迭，地平线收敛了最后一抹红霞，天地倏忽暗淡了下来。研究中心楼下的长街亮起路灯，发出昏黄暧昧的暖光。
刘昊然用胳膊碰了碰吴磊：“嘿，食否？”
“shi？”吴磊一下没反应过来，懵懂地望向刘昊然。
刘昊然笑着一把揽过吴磊的脖子：“晚饭啊晚饭，三石你都不会饿的吗？”
少年贴过来的胸膛结实而炽热，令人心猿意马。
吴磊把刘昊然往边上一推：“随，随便吃点吧……只要不是食堂。”
“Bingo！跟我想的一样……去吃鸡公煲吧！”刘昊然提议。
“好的。”
然而长期不合的两人是不可能因为这么简单的小默契而停止相互伤害的。
果然，第二天的讨论群里又出现了两人的争吵。
两位大学霸从早上九点开始孜孜不倦地吵到了下午五点，终于把隐而不发的师姐逼了出来。
“你们两位”
“请”
“给我”
“面谈！！！”
“不然”
“我就”
“解散此群！！！！”
一连串的刷屏外加崩溃表情包把刚才两人的争吵都刷到了屏幕外，群内的空气一下就安静了起来。
过了几秒，吴磊收到了群里刘昊然的回复：
“好的学姐，我们这就面谈。”
几乎是瞬间，刘昊然也收到了群里吴磊的回复：
“面谈就面谈。”
谁知道群里的硝烟实际到了研究中心，就立马偃旗息鼓了。
刘昊然把打印出来的厚厚一沓文献往吴磊面前一放：
“我刚才提到的所有文献，知道你没有随身携带电脑的习惯，所以我刚过来的时候路过打印店帮你打印出来了。”
路过？我怎么记得我们宿舍到研究中心的路上没一家打印店啊。吴磊一面想着，一面翻阅文献：
“你刚刚的话我想了一下，Goldthorpe的模型还是有很强的解释力的，这一点不能否认；但如果真的只是增加或减少一个所谓的文化变量，或者做一个类似的中国经验检验，就没太大意思。不如以此为对话，形成一个新的解释机制比较好。”
“好啊。”刘昊然拿出电脑和眼镜，接上电源线，戴上眼镜，“我等你看完说一下意见，我们统一一下，今天把整个理论框架搭出来。”
“好。”
手中的文献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打印机里的热气。吴磊觉得发烫的指尖有什么氲开了涟漪，一圈一圈地，在心头漾着。
时间仿佛骤然在两人间缩短，消失地如此迅速。
好像就在俯仰之间，夜色如染了墨般深沉，这颗喧闹的星球都仿佛沉淀了下来，安静地兀自转动着。
刘昊然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这都已经那么晚了，我们快回去吧。”
吴磊合上书页：“好。”
开始动手整理满满的纸张，他出门没戴双肩包，现在只能把这些文献捧回去。哪里知道，刚收拾好就被刘昊然捧了过去，塞进了他的电脑包里。
吴磊：“欸，我自己带回去就好了。”
刘昊然满不在乎地拉上书包拉链，往肩上一背：“我带来的我带回去，明天你还要看我再带过来……”又忽然想到什么，“所以说，你真得配备一台写字板什么的了。”
“明天？”吴磊挣不过刘昊然，便随他去了，收拾了一下桌面，关门上锁。
刘昊然在门口等吴磊关门：“对啊，理论框架出来了，我们明天讨论下具体安排。而且……你的文献都在我包里呢，你不要啦？”
吴磊关好门一转身，差点撞上刘昊然的胸膛，连忙后退了几步。
他调整了下数乱了的心跳：“行吧，中特下课后一起过来。”
黑暗把大学校园笼罩在了未曾有过的旷然中，刘昊然和吴磊就这样并肩走在月色下，朦胧的光晕洒在两人身上。
“你以后想继续深造吗？”吴磊打破沉默。
刘昊然想了想：“可能不会也可能会，得看两年后自己能到什么样的程度，好好考量一下收入产出比。”
吴磊轻笑：“你还真是结构主义者，真没情趣。”
刘昊然忽然快速上前几步，转过身来面对吴磊，配合他的步调背着走路：“那怎么样叫有情趣？”
吴磊看了看头顶的星空：“仰望星空啊，那些有关梦想、信念的话语，不都是情趣吗？”
刘昊然耸了耸肩：“那我可能就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吧，相信事实、相信数据，整不了你那些虚虚实实的意义啊、品味啊什么的。”
吴磊白了他一眼：“榆木疙瘩不可教也。”
刘昊然笑着重新与他并肩走：“真没想到我们俩能有一天这样一起讨论未来的话题。”
“谁跟你未来。”吴磊冷哼着，却是翘起了嘴角，“一旦结束了这个课题，我要离你越远越好，木讷是会传染的。”
“哈？”刘昊然不服气地一胳膊锁住吴磊的脖子，把他往自己怀里摁，“像我这样双商俱高、思维敏锐的人，哪里木讷了？”
吴磊在他怀里努力挣扎着，笑眼弯弯：“你现在就很木讷啊。”
“是吗……”刘昊然就着环住吴磊的姿势顿了顿，仿佛哪里对又哪里不对的样子。
随即又马上反应过来，加重了手中的力度：“我靠我刚才居然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你这个狡猾的小狐狸！”
对啊，现在可不就是木讷吗？吴磊想。
寝室楼下分开后，吴磊刚回到寝室。刚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洗澡，就听见桌面上的手机一阵狂震。
是刘昊然的电话。
“喂，我现在在你寝室楼下，下来接我。”
这二傻子还没吵够？吴磊嫌弃归嫌弃，还是飞快地跑下楼，找到了路灯下研究寝室通知栏的刘昊然。
吴磊跑到刘昊然跟前：“这么晚了你不回寝室，来我寝室干嘛？”
这个一脸无奈的人摸了摸鼻子：“还不是因为你这傻了吧唧的瞎折腾到后半夜，我室友睡觉了我又没带钥匙，总不能让我露宿街头吧？”
“擦咧，明明是自己没带钥匙的锅怎么就推到我头上了。”话虽这么说，吴磊还是带着刘昊然上楼，开了门让他进去。
宿舍客厅的灯已经暗了，其他房间的同学早已是入睡的入睡、夜生活的夜生活。但吴磊的房间却灯火通明，床上摆了条浴巾和洗干净的换洗内裤——看来吴磊本来正想着去洗澡。
发现刘昊然的视线落在了内裤上，吴磊脸一红，连忙把它揣进兜里。
“你要去洗澡？”刘昊然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转移话题。
“对啊，抓紧停热水前的最后半个小时。”预定的安排突然出现了刘昊然这个变故，吴磊一下不知该做什么，局促不安地在房内踱步。
刘昊然轻笑：“那你快去洗吧，现在剩下不到最后二十分钟了。”
这句话对吴磊很受用，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澡不可一日不洗。
所以吴磊丢下一句“那你等我下”，就快速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哗啦啦响了五分钟，只听到“嘀——”的打卡声，吴磊顶了个湿漉漉的头发，往脑袋上盖了块毛巾，裸着上身就走了进来。
刚环顾寝室一周的刘昊然受了一惊：“我靠，你这也太快了吧？这能叫洗澡吗，这叫冲水吧？”
“少废话，你快去洗吧，给你留了最后十分钟。”吴磊一边快速地用毛巾搓自己脑袋上的湿法，一边给刘昊然找可以换洗的衣服，“得委屈你用我的旧浴巾、穿我的旧衣服了，以及……我可没有新内裤给你换，你看怎么办？”
刘昊然有些为难：“那要不……”
吴磊干脆利落地回绝：“不行，我不允许一个没洗澡的人睡我的床。”
也没要睡你的床啊。刘昊然腹诽。他走到椅子边上：“没事，那我就坐到明天早上吧。”
快速给刘昊然配齐衣物的吴磊听到这话斜眼瞟了下刘昊然：“你明天一早的‘中特’不上了？夏魔头次次点名还老喜欢让你回答问题，你想这门3分课拿个B+？”
刘昊然一下子无法反驳。
吴磊把衣物往他怀里一塞：“快去，最后九分钟了。”
相同格局的浴室，虽然不是自己寝室，刘昊然还是非常顺利地洗完澡，随手拿过挂在门框上的浴巾往脸上抹，却意外地嗅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吴磊的浴巾。
刘昊然愣了愣，死死盯着浴巾好一会儿，仿佛这上面写了什么武功秘籍一般。又有些疑惑地继续往头上擦，口中自言自语着：“奇怪，吴磊有那么香喷喷的吗？”
香喷喷的，吴磊的T恤；香喷喷的，吴磊的短裤。
香喷喷的，吴磊的内裤。
刘昊然觉得自己此刻仿佛被吴磊的体温紧紧拥抱着，他的气息正透过每一寸呼吸的毛孔，一点一点地钻进血管，流淌到一个道不清楚的地方，揪得心口又酸又甜。
和他第一次亲吻姑娘的嘴唇一样。
和他第一次看吴磊演讲时的笑容一样。
被一道闪电从头贯穿至尾，顷刻破坏了全身的细胞，心率不齐，呼吸不畅。
他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听吴磊在房内轻哼着歌：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
伴着歌声，他慢慢推开房门，吴磊正在整理床铺，听到动静后抬头看他，歌声戛然而止：
“洗完啦？那里放着吹风机，快吹干了睡觉吧，我定明天早上6:30的闹钟，我们7:00出门去食堂吃个早饭再去上课。”
发现刘昊然只是拿着个浴巾傻站着不说话也没动作，吴磊跳下床走了过去：
“嘿怎么了？浴巾给我就好了，还有你的衣服，我一会儿一起丢洗衣里。”吴磊一把接过刘昊然手中的衣物，“快吹头发吧，我用快速模式很快的，洗完了晾出去就睡觉。”
刘昊然仿佛这才回过神来，拿过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他想起今晚回来的时候吴磊笑他木讷。现在回想起来，仿佛确实挺木讷的。
中特课上眼尖的小伙伴们就发现，平日里在课堂上针锋相对的两大学霸也是两大班草，今天居然一起走进教室。
其中一位还穿着仿佛是另一位曾经穿过的衣服。
惹得少女们一度想入非非，然后——所有的粉红泡泡又在中特课后被全部戳破。
也不知道他俩在所有人都在各做各的中特课上用微信聊了什么，一下课就在教室里怼上了，还边怼边往研究中心走去。
吴磊气愤地直拍手：“你随随便便跑个模型找几颗星星能在多大程度上真正说清楚事情？我绝不同意把重点放在数理模型上。”
刘昊然毫不客气地回击：“导师的这个项目既然是紧密结合社会不平等，肯定希望我们能够提供一个合理的一般性理论模型，个案研究就失去这个课题组的意义了。”
吴磊手上一用力，研究中心的门重重的撞上墙，发出沉闷的声音：“可是你的模型根本撑不起我们昨天讨论的理论框架。”
随后进门的刘昊然手上也没个设防，研究中心的门重重的被甩上，又一次发出沉闷的声音：“只要提出漂亮的假设，数据又能够支持为什么就撑不起这个理论框架了？”
吴磊把包往研究中心的外间书桌上一扔：“我觉得我们两个这么吵下去很没有意思，这样吧……我们各自先把东西做出来，你写你的，我写我的，然后再梳理行文如何？”
“我早就想自己写了！”赌气的另一个人转身便走进了里间。
结果，两个人没吵满20分钟，里间那个家伙幽幽地探出了脑袋：
“喂三石，加州伯克利的杰罗姆·卡拉贝尔前两年是不是写了本书叫《The Chosen》？”
吴磊想了想回答：“是的，还挺有名的，讲哈佛、耶鲁和普林斯顿的入学筛选标准，差不多也是分析精英阶层的再生产机制，说精英大学会设立各种合法化途径接收精英阶层的学生。”
“哦好。”刘昊然把脑袋钻了回去。
没过五分钟又探了出来。
“我懒得看了，太长。你看了吗？要不给我讲讲？”
吴磊轻笑：“没仔细看，翻了翻，要听吗？”
“要！”
“那你过来吧。”
于是里间的那位拖家带口地带着所有家当，名正言顺地坐到了外间这位的边上，一直坐到了两人一起回寝室。
这一晚上在寝室楼下分别的时候，吴磊忽然想起刘昊然没有钥匙，而这个心大的家伙又跟自己在研究中心呆到了后半夜。
吴磊叫住了正要上楼的刘昊然：“你……是不是没带钥匙？”
刚迈了一格台阶的刘昊然一愣，转过身来干笑：“哈哈，好像是的。”
“那……”吴磊的眸底藏起了星河。
“要我再收留你一晚吗？”
在那之后……
吴磊：“跑你的模型去，我写的文献综述你要是敢随随便便删一句话，我会主动联系你室友接你回寝室住。”
刘昊然：“我跑我跑我跑，可你那文献综述别写的太宏观啊，我还得在后面搭框架写假设的。”
刘昊然：“为啥不让我进门啊？”
吴磊：“这个点你室友肯定没睡，让他们给你开门吧。”
刘昊然：“……不，我室友刚跟我说了，他今晚不回寝室。”
吴磊：“刚刚？”
刘昊然：“对，一秒之前。”
吴磊：“别拉着我吃鸡了，你不是号称学霸吗？还有……你到底还去不去拿你寝室的钥匙了？”
刘昊然：“哎呀，就玩这最后一局。”
刘昊然：“给你买了个索尼的写字板，你看看能用不？”
吴磊：“不用你给我买，我要用自己会买的啊，肯定很贵吧？”
刘昊然：“定情信物嘛，不贵点怎么行。”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心，谁先起的意。
社会学的两大学霸在一起了。
刘昊然的钥匙搁在电脑包的底部，都快生锈了。
【END】
